文/紫依

《深海》是由田晓鹏执导的动画电影，讲述了小女孩（参宿）误入梦幻的深海世界，却因此邂逅了一段独特旅程的故事。

(资料图)

电影于今年的春节档上映，结束后我在观影厅里待了很久，眼泪总是擦不干。

《深海》以一种极其浪漫、绚烂的方式将每一个曾在年少时感到孤独无力的人投射入童话世界。影片商业性不强，文学性却爆表，一帧帧炫目的画面下，是一个小孩的绮梦。

借用李雪琴写在微博的一句话【这世界上每一双眼眸，都装着宇宙的无穷，可这世上只有你的眼眸，曾见过你昨夜的梦。】

《深海》借给我们一双眼睛，去回望那些年少时做过的梦。

以下包含剧透，请谨慎阅读。

（1）两条平行线交织叙事，灰色的现实和绚丽的美梦

01 小孩的灰色世界

《深海》的叙事可以看作两条平行的线，一条是灰色的现实世界，一条却是绚丽多彩的幻想世界。

故事的开始，九岁的女孩参宿和爸爸、继母以及同父异母的弟弟，登上了一艘豪华游轮，将进行一场海上旅行。

参宿想告诉母亲，自己即将见到期待已久的大海，但字打完，却看到母亲的最后一条信息是“没什么事的话，尽量少联系”。

参宿又删掉打好的文字。

一旁的爸爸、继母和弟弟在甲板上拍全家福，看上去那么幸福，参宿站在一边好像无法融入。

登上邮轮那天，是参宿的生日，全家人却都不记得，父亲和继母忙着庆祝弟弟上了幼儿园，她什么都没说也笑着举杯庆祝，她收到的唯一一个生日祝福，是运营商发来的短信。

这是一个被忽略、抛弃的小孩。

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不太开心的小孩。

电影开篇的气压很低，简单的勾勒出故事背景。

“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我们常这样描述小孩子的坏情绪，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小孩的悲伤也是真实的，准确的。

有些事情也许对于成年人来说微不足道，但对于小孩来说那是一场地震。

参宿原本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发生变故后，她在面对父母离婚，母亲离家，父亲组建新家庭，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等诸多事情时，是手足无措的，也是别无选择的。

晚上，参宿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妈妈和爸爸还没有离婚的时候，给她过生日录下的视频。

她很想念妈妈，可是妈妈好像不要她了。

现实世界是灰暗的，所以她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没有任何心灵的依靠，这也是她最终选择跳海的原因。

02 深海，是美梦也是牢笼

参宿在船舱里，见到了小时候母亲给她讲的故事里的“海精灵”，海精灵唱着母亲曾经给她唱过的歌，她觉得海精灵一定是带她去找妈妈的。

于是她一路跟随海精灵，进入了一个美丽而奇幻的地方——深海大饭店。

至此第二条幻想世界的线展开。

饭店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吵闹喧哗，琳琅满目，拥挤，复杂，多彩，梦幻，可爱的拟人态动物，失衡的重力，暴躁的海狮船长，可爱的水獭小弟，有点不着调的船长南河······

参宿在这里慢慢放松下来，她被关心着，好像拥有了一群朋友。

这是参宿给自己编织的美梦，她渴望有这样的世界，同时她也被困在自己幻想出的这个小世界里。

参宿是一个带有极强自闭倾向的角色，她在为自己搭建的世界里，拒绝向外交流，也拒绝对外求援，如果她一直沉溺在这个世界里，她会溺死。

（2）濒死挣扎的画面，是光怪陆离的水墨世界

进入深海大饭店后，电影开始了一种近似意识流的叙事方法，以高饱和的色彩填充画面，制作团队的科技水平开始展现。

此时的观感，像是不断弹出信息框的显示屏，画面每一处都被过剩的信息填满，观影时甚至会有点烦躁。

（3）充满寓意的副线人物，读懂了才明白影片的深意

海精灵—一点都不精灵的克苏鲁式怪物

海精灵的形态是随参宿的状态而改变，稳定的时候是小海精灵，如果变成执念则会变成大梦魇吞噬自我，所以海精灵的样子是可怖的。

参宿不愿意让海精灵离去，即便它是怪物，她也依旧死抓不放，那是她解不开的心结。

南河—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参宿

南河在幻境里的形象，其实是很模糊的，随着幻境中参宿对南河感受的起伏而变化，有时候是冷漠疏远的，有时候是亲切温暖的。

现实线里南河，是一个扮作小丑出售绘本的普通青年，他的生活不太好，赚钱很辛苦，他有一个回不去的故乡，但他很想念那里。

我想南河代表着长大后的参宿们，是被嘲讽，不被理解的人们，是点头哈腰苦苦为了生活挣扎的人们，是那些被生活伤害但是依旧保持善良的人们。

他们也许边缘不愿表达，但在看见别人陷入泥潭时，愿意伸出援手，在这个世界里相互救赎。

丧气鬼——困住参宿的红外套

“丧气鬼”以深红色的怪物样子出现，在幻想世界里一直追逐参宿。而对应在现实线里的东西，是妈妈送给参宿的红外套。

现实线中，参宿不愿意脱下红外套，她固执的把自己装在红外套里，伪装自己，将自己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这是她的安全感，也是她恐惧和丧气的情绪表现。

幻想线中的参宿，会引来“丧气鬼”将自己在的地方包裹，而被丧气鬼包裹的东西，将会窒息。

深海大饭店里的许多游客也很讨厌丧气鬼，甚至会把招来丧气鬼的参宿，称为晦气。

这是参宿对自己坏情绪的自责，也是她身边的人，不接受她，她不开心的写照。

我想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明明不开心，还装作开心。

在幻境里，南河坚定地告诉她，“这不是你的错”。

电影的最后一程，扯破所有幻想，面对真实的世界。

当我意识到，前面热闹疯狂的深海大饭店之旅，只是女孩落水后，将死之时的一场幻想时，我的情绪已经无法抽离。

我才知道，之前那么多不合逻辑的镜头晃动，海水涌入，淹没人声的欢笑，以及时常伴随电影画面过饱和，而出现的不适感是什么，是茫茫大海中的挣扎。

参宿之前的种种经历，已经让她患上了抑郁症。

但是父亲的不接受，使她没有得到及时的帮助和治疗。

早熟懂事的她，也只能在父亲的面前装作开心，终于，无人在意的生日当天，她情绪爆发了，从甲板上跳进了海里。

而南河是船上化妆成小丑卖绘本的青年，是看见她跳海后，跳进海里救她的人，他们浮在一个鸭子救生圈上，在海里浮沉挣扎。

南河在海里不断和参宿说话，穿插讲述他自己的故事。

两个人的经历，执念穿插交错，成为了幻想的五彩深海世界。

最后南河将泳圈套在了参宿的身上，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参宿。

监护器的滴滴声、父母的哭喊声垫在背景音里，参宿撕破束缚她的隔膜，松开妈妈的手，奔向隐喻死亡的深渊。

在薄膜后，她见到了南河想念的家乡，南河站在她面前劝她回去，参宿问南河【我们还会见面吗？】

南河说【不会了。】

两个人之间隔开距离，参宿背过身，喃喃的说“谢谢你”

『醒醒吧，散场了』

“希望你的每一次笑，都是真心的”

结语我们与深海

最后半个小时，我几乎哭到喘不上气，我感觉，我也快被淹死在深海里了。

我几乎能与这部电影的大部分情节共情。

在我还是小孩的时候，就是一个孤独敏感的小孩，面对这个世界，时常感到孤立无援，我曾深陷孤独难以自拔，也曾迫切的希望结束自己的生命。

后来的生命里我遇到了许多“南河”，他们向我伸出了温暖的手，我才能成为一个健康的大人。

这部电影一定是不完美的，但我愿意给它极高的评价，这真的是我在国内其他电影作品里，很少感受到的，因为它真的在关心我。

没有宏大的叙事，没有崇高的情怀，只是关心到了一个非常普通孤单害怕的我，在这个世界上小小的我。

电影的最后，参宿没有选择死亡，她选择了活下去。

她不是被南河治好了，而是南河给了她一盏小小的灯，让她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世界，又有了一点点去生活的勇气。真正的治愈是之后的事情。

《深海》是勇敢的，我很感谢导演，愿意在大荧幕上讨论这样一个沉重又敏感的话题，谢谢你们能听到这种微弱到近乎于沉默的声音，谢谢！

这部情绪色彩强烈的电影，注定评价两极分化，但至少我很喜欢。

长夜漫漫，孤独的小孩到家了，以后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吧。

“希望你今后的每一次笑都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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