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通通

来源：我是艾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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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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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十一”档电影中，《万里归途》算一匹黑马。

不过能不能看上得看运气。上周末我跨越了小半个城市，才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电影院。

截止目前电影的票房已经突破了14亿，如果在早两年上映，成绩应该更亮眼一些。

《万里归途》设定的背景是努米亚内乱，讲述的是手无寸铁的外交官如何用勇气与智谋去对抗战火和枪口，最终完成撤侨工作的。

大部分观众应该和我一样，整个过程中，眼球几乎都被张译饰演的宗大伟拽着走。

这是一个有软肋的英雄人物，外交部领事保护中心一等秘书，曾驻外多年；虽然嘴上经常不饶人，但重情义、有担当，过往战功十分显赫。

不过危险的工作环境和由此导致的长期夫妻分居，一度差点让宗大伟的家庭关系破裂。尤其是在他参与努米亚撤侨之前，妻子分娩在即，这个男人无数次想过抛开眼下一切回到爱人身旁，撑起自己的小家。

张译演得最出彩的几场戏，恰恰都是在这些大场面面前的犹豫、胆怯和悲壮，那是人性当中容易动摇但特别真挚的部分。

比如面对殷桃饰演的同事遗孀，追问自己丈夫的下落时，张译的反应是沉默地拿出一包烟，几次都点不着。

一个没再问，但懂了；一个没有说，观众就已经开始流泪了。

再比如被反派首领逼着玩轮盘赌，张译在开枪时眼神恍惚、嘴唇干裂，枪响之时他的脑袋下意识地偏了一下。

抛开剧情的悲欢来说，看戏骨们充满张力地飙戏，对观众而言是一种享受。

能把人物隐忍细腻的一面演绎得很好，并不意味着张译的爆发力就不行。此前《红海行动》和《八佰》两部主旋律电影的分量和成绩，也有目共睹，甚至网友们称张译是目前“内娱最适合大场面的男演员”之一。

林超贤导演的评价也很经典，他说硬汉不单体现在形态上，像张译就是个有领导气质的演员。

这点在《万里归途》中同样明显。张译的身形在成年男性中算偏瘦削的，但宗大伟出现就是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准确来说，《万里归途》不是大男主电影而是群像戏，但不可否认的是，张译几乎演出了独挑大梁的感觉。

张译演得越好，也就把另一个备受瞩目的主演王俊凯衬托得越弱。

豆瓣评论区，一半网友讨论张译如何牛，另一半吐槽王俊凯的表现让人太出戏。观众们更不解的是两人的表演风格、类型、水平完全不在一个维度，怎么能往一起凑呢？

事实上《万里归途》已经是他俩的二搭了。

今年4月网剧《重生之门》播出时，王俊凯就已经挨了一波儿骂，捎带着张译也被质疑演技“扶贫”、求利心切。

这个话题就有点意思了。

“老戏骨+新流量”的搭配可谓是近年最受资本偏爱的组合。但优生带差生，前浪推后浪，是越带越好、越卷越高；还是会适得其反？结果还真不好说。

02

最近两年明显感到，张译熬出头了。

角色不再限于八点档电视剧中的小男人，转型电影咖眼看着成了。

合作导演从张艺谋、陈凯歌、冯小刚、贾樟柯，一路排到陈可辛、许鞍华、曹保平、管虎——往前推十年，恐怕他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但在越来越红的过程中，有个争议始终围绕着张译：从无人问津到百亿影帝，如今大导、名导们轮番用他，究竟是认可他的能力，还是为了给流量们抬轿子？

这种质疑也不是空穴来风。

最典型的是张艺谋，他在和张译接连合作《一秒钟》和《悬崖之上》两部电影时都毫不例外地塞上了新“谋女郎”刘浩存，宣发中也是一个劲儿地做捆绑营销，隐约有种让二人比肩的架势。

印象很深的是《悬崖之上》中除了张译和刘浩存，于和伟、秦海璐、朱亚文等都是演执行同个任务的特工。

这个安排就很玄妙了。影后影帝大拉练，外加一个接不住戏的刘浩存，呈现的效果怎么说呢？基本是明晃晃地给观众圈吐槽的重点。

至于张译是被威逼了还是利诱了不好说，但无论接戏的动机如何，他在《悬崖之上》的表演依旧称得上丝丝入扣，一出受刑戏十足地见功力。

演员和导演的想法不好琢磨，但站在资本的角度，老戏骨带新流量的搭配似乎很好理解。

一是既舍不得年轻小花、小生的粉丝和变现能力，又看中了戏骨们的口碑和广大路人盘，想要双头讨好。

除了电影圈，纵观近些年的影视剧中这也早已不是新鲜事儿。就说今年，《良辰好景知几何》陈都灵窦骁主演，胡军、王劲松做配；赵露思吴磊领衔的《星汉灿烂》，有郭涛、曾黎、保剑锋。

二是给“名徒”找个“高师”，成功的例子似乎也有，比如《奇迹笨小孩》。

在这部电影中四字的演技更加成熟了，和田雨、咏梅、齐溪、章宇对戏火花四射，遇强则强、相互激发应该是观众最喜闻乐见的效果了。

就内娱目前的现状来说，堪做流量们的师傅的人还是很多的，但有悟性、肯下真功夫的徒弟却寥寥无几。

张译在这方面的运气一般。二十多岁的他没有坐上轿子的运气，四十岁的他轿子抬得不错，但悬浮半空的流量们似乎依旧坐不太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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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译生于1978年，今年44了。

生于1999年的王俊凯今年23岁，刘浩存22岁。把这两代人的职业履历放在一起看，会特别让人唏嘘。

对于张译来说，22、23岁的年纪不意味着年少成名，前路没有高开高走、也没有繁花锦簇，那时的他甚至被命运强行塞了个“衰神”的剧本。

十几岁时张译的梦想是当播音员，结果因为外形条件等被广播学院拒之门外。

为了一纸大专文凭，他只好自费进入了本地话剧团，后来好不容易爱上了舞台和戏剧，却又折戟在了脸上。“北漂”考学的结果是接连被军艺和中戏两所梦想殿堂拒绝。

毕竟当时军艺有自己的颜值金线。

张译不丑，只是泯然众人......

中戏的老师委婉地建议他可以考虑中文系或者导演系，但一心想学表演的张译没同意。

然而即使是最终接收了张译的战友话剧团，其实最初也并没太看好他，恩师谈起第一次见到他的印象：“这孩子一看就不是当演员的料”。

在部队的八年里，貌不惊人的张译除了是边角演员，也是编剧、场记、会务和各类杂工，他习惯了主演轮不上号，也体会过随时会被换，从选择表演这条路的那天开始，苦和难对他来说就和家常便饭一样。

直到2002年，张译参与了《士兵突击》话剧版的排练，后来又因机缘巧合参演了大爆的同名电视剧，他的职业道路才仿佛被打开了狭小的豁口，微微透过一些光亮。

胡玫导演曾经和张译说，一个男演员到28岁如果还混不出来，那可以洗洗睡了。

28岁左右的张译，拍了《士兵突击》、《我的团长我的团》和《北京爱情故事》，但很长时间，他的境遇依旧很难说是“混出来了”。

尤其是和相同机会走出来、也差不多同期成名的王宝强、陈思诚、李晨相比，张译作为演员的存在感很弱，他就像游离在娱乐圈边缘的隐形人。

那时候的张译不是要不要“屈尊”给流量抬轿子的问题，因为即使是这样的机会都轮不到他。

黄渤对他有一段经典评价：“面容姣好的演员，可能一回头，人物好感度已经建立完成了。我们完成一回头的这一下，需要20分钟。时间长了，造就了我们从人物细节等各种方面，可能要比别人多费很多时间和力气去投入。”

输在先天，输在运气，除了熬着，没啥办法。

这一熬就到了37岁，张译凭借电影《亲爱的》拿下了金鸡男配，是他从艺快二十年来，第一个有分量的专业奖项。

那时候他已经成了一个把努力和拼命当成习惯的中年人，被生活打磨出来的实力就像从身体中长出的肌肉一样扎实。自此往后机会纷至沓来，每一个他都能稳稳接住。

我特别不喜欢用“封神”这样绝对的词汇形容一个演员，但张译在很多作品中的表演给人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确实没法更好了，或者说只有他还能突破他自己。

2017年的《鸡毛飞上天》，张译演身世坎坷的民营企业家陈江河，当中有一段戏是男主在交错的火车上看到他已找了整整八年的女主。

他的第一反应是喊她，但喊不出来，急得头冒汗，反复试了几次，终于喊出了哑嗓的“玉珠”两个字。

久别重逢后，陈江河的笑是对中年人的单纯、清澈最生动精准的诠释。

2019年的《相遇》，他搭档任素汐，同样是演一对不期而遇的恋人。

一个执着于寻找“失踪”的男友，絮絮叨叨地讲述着过往俩人恋爱故事，一个被女友在公车上逮到，不承认不说话甚至不肯摘下厚厚的口罩，就这么看着。

这个片段中张译甚至没有多少台词，靠眼神和轻微的肢体语言传递着复杂的情绪，但每个回应却又非常到位，深情藏不住，演活了一位因工作而隐姓埋名的科研人员。

导演管虎说：“有些电影为张译而看，但看的时候早已忘了张译。”

四十岁的张译中年得志、扬名立万，但不变的是他依旧没有太适应夸奖和掌声。

张艺谋曾评价他在《悬崖之上》中演绎电击受刑的表现是“教科书级别的”，结果坐在一旁的张译手一哆嗦，把杯里的水洒了。

接受易立竞采访时被问如何看待今日的成绩，张译说：“兴奋了一下，然后就告诉自己：繁华过去了，热闹过去了，你该干活了。”

这个问题几乎每个演员在成名后都会被问到。要说特别有代表性的，肯定少不了刘浩存的回答：“嗯，怎么不算（有天赋）呢？”

张译和刘浩存、王俊凯们，某种程度上就是70后和90后、00后这两代演员的缩影，不同的从业环境下生出了不同际遇和性格的演员，一代人信仰隐忍、耕耘、绝地而生，一代人活得张扬、顺遂、难知愁滋味。

他们本不会产生太多交集。

如今外力却强行在他们之间建立了联结，不过你会发现，当中人儿的样态依旧没有太大改变：资本搭好桥，修行看个人。

对于张译来说，他无疑是渴望机会、需要平台的，因为这些才能让他多年的努力和坚守转化为源源不断的输出。

虽然机会未必按照想象的方式到来，他能保证的其实没有超出一个演员的范畴：无论对手演员是谁，演好这出戏。至于演技青涩的对手能学到几分、长进多少，就不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了。

对于流量来说，他们的确可以轻而易举获得前辈们也许要苦苦煎熬十年才得来的机会，而且看似所有演员站在一个机会、一条起跑线前，但这并不意味着枪响之后，所有人能按一个速度出发，总有人会被越甩越远、越比越差。

到头发现，想要和雄鹰一起飞翔先得长出翅膀，倒不如菜鸡互啄的画风和谐，至少还占住了个青春养眼。

毕竟流量太多，张译也不够用啊……

04

最后还是说说《万里归途》。

从角色设定的角度，宗大伟和成朗是一组鲜明的对照系，确实也需要世俗练达的张译和青涩有余的王俊凯来演绎。

观影的过程中我自己的心情也很复杂，有时觉得王俊凯咋能那么呆滞、迟钝，就像被抠图抠进这部电影的一样，完全不为外界炮火纷飞的环境所动，直到后来我意识到，或许他的人生中是没经历过太多残酷的。

因为这个故事的设定和题材，也让我想到了自己身边一个学阿语的朋友，恰好两年前他也成了一名驻外人员。

目前为止他去的国家都比较和平。相比于亲友流露出对他的担心，倒是他经常需要去解释自己在国外的生活也是两点一线、没有惊心动魄的情节，他也会和我们开玩笑：“可能因为我是生活翻译，主要负责来生活的。”

看《万里归途》时我无数次想到他。

他就像平行时空的成朗，没有真正经历过战乱和灾难、在生死的边界线游走；没有被生活彻底地磨砺过、暴击过，因此你很难期待他呈现出宗大伟那般老辣、粗犷、洞察世事的质感。

如非必要，或许连宗大伟都更想活成成朗的样子吧——一腔热血，横冲直撞，有时甚至幼稚到有点让人生厌。但那也是和平幸福的生活在一个人身上留下的印记，或许就像初入外交部的宗大伟自己那样。

就像我希望我的朋友永远不经历惨痛和残酷的部分，在海的另一头好好过日子，希望生活可以守护住他眼中的纯真。

作为观众，看张译的表演是一种幸运。

作为普通人，能拥有王俊凯的好命是更大的幸运。

我也愿你不经历非必要的苦难，做最单纯和普通的人儿，拥抱平凡、安定和自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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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悬崖之上 万里归途